第一百章:郑奉钰的条件-《宫学有匪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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付远之慌了,忙跪着向前挪了几步:“不,母亲,不是的,除了这桩事情,孩儿什么都愿意答应母亲,只除了这一桩事……”
“够了!”郑奉钰眸中迸出精光,声音更加冷厉:“母亲只要你答应这一件事,你肯不肯?”
“我,我真的……”付远之摇着头,双目血红,身子颤抖得厉害,像一只挣扎在沼泽中的困兽。
“行了,不用再多说了!”郑奉钰冷着一张脸,霍然站起了身,将那本针灸笔记重重掷在付远之脚边,一字一句在他头顶狠毒响起:“你便看着赵家几百口人命,连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姬世子一同上断头台吧!”
她说着拄了拐杖,从付远之身边走过,踩着那串佛珠毫不留情地就要离去,付远之下意识地抱住她的腿,却被她狠狠甩开,她决绝的声音伴着清苦的药香字字传来:
“口口声声说得好听,却什么代价都不肯付出,还想救别人?你连自己都救不了,你能救得了谁?”
说完,一脚踢开那串断线的佛珠,走向医室的大门,“这串佛珠母亲再也不需要了,佛渡不了世人,今生今世,唯有母亲才是你的指明灯,你自己想清楚吧!”
当郑奉钰久久离去后,付远之终是伏在地上,无声恸哭。
冷风萧瑟,最后一日来临时,大家都没有想象中的慌乱,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,从容的等待中,弥漫着一股慷慨赴死的意味。
付远之来到姬侯府时,姬文景正在院中为赵清禾画像,长空之下,赵清禾穿着那身鲜红美丽的嫁衣,泪眼涟涟,唇边却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,遥遥望去,已经像极了画中人。
“或许,这是我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幅画作了……”姬文景一边画着,一边对旁边的骆秋迟淡淡一笑:“野蛮人,少不得求你一回了,待我们夫妻离去后,不仅要拜托你为我们收尸,还得将这幅画烧在我们坟头,你记住了吗?”
骆秋迟双手抱肩,明明红了眼,却仍勾起嘴角笑道:“小姬,你这是在为难老子啊?老子收金收银收什么都好,就是不想收尸,好端端一幅画,也别想着烧掉了,留着日后挂在新房里多好啊……放心吧,你们定能安然渡过这一劫的,实在不行,老子也能学你一回,闯一闯那了不得的刑场!”
这话中透着一股悍匪的狠劲,闻人隽在旁边一激灵,扭头脸色微变:“老大,你……”
倒是姬文景,仍旧淡定十足,只是一边作画,一边毫不客气道:“你拿什么学?你家也有献帝钦赐的免死金牌吗?还是你乃罗汉转世,铜墙铁壁打不死?省省力气吧,野蛮人,留着给我们挖坟去。”
他言辞犀利惯了,到了自己头上也照旧刻薄无误,骆秋迟却是敛了笑意,在风中一脸正色:“没有免死金牌,也非罗汉转世,但有双手双脚,血肉之躯,纵是战到最后一刻,又有何惧?”
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院落中,姬文景长睫一动,手中的毛笔终是顿住了,他扭过头,看向骆秋迟,久久的,才低声道了五个字:“野蛮人,谢了。”
深吸口气,却又扭回头,继续执笔作画,“不过黄泉路上够挤了,你还是别来添乱了,赶百年后的下一趟吧,这次就留给我们夫妻二人一个清静吧,行不行?”
话中明显还带了一丝嫌弃,总算把骆秋迟逗笑了:“行你大爷的!”
风掠长空,笑闹中带着悲凉,他们没有发现,付远之悄悄靠近,拉了拉闻人隽:“阿隽,世兄有话想对你说。”
侯府外,一棵茂密的大树下,闻人隽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:“世兄,是不是伯母答应了?她愿意来医治史副将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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